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撩人作精夫人vs冷漠禁欲老男人
荣欣悦二十岁那一年，被迫嫁给了大自己二十多岁的老男人。婚后每天只做两件事，作死，想念自己的白月光。
却没想到，她真的把自己作死了。
一朝重生，她重生到了老男人十几岁的时候。成为了一个名叫班织的小姑娘。
为了能在未来和初恋在一起，荣欣悦奋力走在让老男人讨厌自己的路上。
给他找对象，泼他脏水，骂他亲妈。
甚至在他面前，故意营造和之前截然不同的，开放又撩人的娇娇小野猫人设。
——在？哥哥给织织看看腹肌。
——别人都叫宝贝，你叫我小名，一点都不亲热。
——封易行，我好像长痔疮了，你帮我看看。
——老公，我有点等不及了。
……
这下你总该不喜欢我了吧！
谁知，老男人等候在她的窗前，“请问22岁的封易行，能不能做班织的老公了？”
荣欣悦瞳孔地震。
你没事吧？！
时至黄昏，日薄西山。
依山而建的城堡笼罩在一片黄澄澄的暖光里。
一辆豪车驶至城堡门前，车门打开。一位西装革履的助理下了车。绕至后车门，弯腰将一位气质绝佳的美女，从车上请了下来。
一袭香槟金的高定礼服，外搭了一件羊皮的风衣外套，抵挡严寒。华丽却不夸张，风度温度兼顾，且将那一截腰肢，掐得盈盈一握。
候在台阶上的女人看到她，立马迎下去，谄媚得笑着。
“悦悦，你可来了。正等你呢，你不来，我这慈善拍卖都没法开场。”
荣欣悦未发一言，精致的小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，由那女人领着进了场。
旁边见此情形的女人惊讶道：“谁啊，能让宋夫人这么舔？”
“你不知道？”同伴更讶异，“荣欣悦，荣家找回来的私生女。两年前嫁给了封总。”
“封总？封总不都四十多了吗？那女人看着也就二十出头。”
女人压低声音，“一到年纪就嫁啦。听说当时闹得厉害，还逃过一次婚，被抓回来，摁进的婚礼现场。据说脚上都戴着脚铐……”
这瓜惊呆了人。
“真的假的？”
“当然是真的了，我跟你说，当时她好像还有个……”
荣欣悦脚步一顿。
宋夫人立马心领神会，赔笑，“都是些没眼力见的东西。封太太不要往心里去。我现在就把人撵走，别败了你的兴致。”
荣欣悦眉头拧了拧，口吻生硬。
“别叫我封太太。”
宋夫人刚挥手示意保安，把门口两个嚼舌根子的撵走，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，心下冷笑。
要不是封太太的身份，这个场子里的人，谁会多看她一眼？
封易行老是老了点，但人家有钱。娶了这么一位美貌娇妻，宠得不像样子。
圈子里，还没有哪家的太太，小姐，能像荣欣悦这样，一个私人拍卖会，就穿高定出席。十几万的高定，她从来不断，当寻常礼服穿。
去年过生日的时候，封易行还买了一座能看到极光的小岛送给她。
要不是她老公壕无人性，谁舔她这张冷脸？
不乐意让人叫封太太，那就离婚。
她敢吗她？
宋夫人面上不露，依旧满面笑容，把荣欣悦请到了最好的位子上。让服务生上了红酒和甜点。亲自拿了今晚的拍卖物品单子，让荣欣悦看，还在一旁贴心讲解。
荣欣悦随意地翻看着手里的册子，直到一条手链映入两个人的视野。荣欣悦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那条手链款式简单大方，硬要说什么特别之处，也就上面的粉色珍珠看着喜人。和拍卖会上的其他东西没法比。
宋夫人刚要问，是不是感兴趣。荣欣悦就把那一页翻过去了。
整本册子翻完，她放在一边。
宋夫人心下不安。
她的个人拍卖会规模不大，但也有不少私藏的珍品。荣欣悦竟是一个都看不上。宋夫人本想，若有荣欣悦看上的，直接做个顺水人情，把东西送了她。借荣欣悦搭上封易行的路子，以后家里的生意也好做些。
“笃笃笃。”
有人敲门。
宋夫人立马给旁边的侍应生递了个眼神。
侍应生将门打开，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红色礼裙的女人，容姿上乘，身材姣好。目光直直得落在荣欣悦的身上。
荣欣悦连头都没回。
宋夫人狐疑道：“你是……？”
“我找封太太。”
荣欣悦拧眉，神色不快。
宋夫人见状，立马道：“你有什么事，快说。”
女人往房间里急急走了两步，手指不安得绞动着身上的礼裙，深吸一口气，像是下了巨大决心一般。
“封太太，我怀了封先生的孩子。”
刹那间，整个房间如结霜一般。
宋夫人和跟着荣欣悦的助理，都诧异得看着门口的女人。
宋夫人心里叫了一声。
瓜！
天降一个瓜，都要把她砸傻了！
助理从诧异中，冷静下来，看向荣欣悦。
豪门婚姻的惯有戏码。
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夫人会怎么处理。
门口的女人紧张得看着那位封太太的后脑勺。此时她终于转过头来，眉眼精致，明艳不可方物。好看的眼睛里有暗暗闪烁的兴奋的光。
“你说的是真的？”
女人点头，上前两步，把手里的孕检报告往前递了递。
助理要上前代劳。荣欣悦直接起身，把报告单拿过来。
直奔主题。
——怀孕。
荣欣悦把报告单折了折，沉默片刻，压下内心的起伏，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。她吩咐助理，“拟一份离婚协议书。”
宋夫人瞪大眼睛。
荣欣悦转头看向她，“宋夫人，那条粉色珍珠手链，我要了。今晚送到我那里。希望你尽快，晚了，我就不在了。”
宋夫人：“……”
荣欣悦走到站在门口女人的面前，上下打量了一眼，欣慰道：“你跟我走吧。”
“……”
怎么事情和想象的，不太一样？
人都走完了，宋夫人还处在震惊的情绪里缓不过来。
封易行出轨了？
那丫头，什么也没问，什么也没查，就要离婚？
而且，看表情还有点高兴？！
疯了吧？
*
回去的路上，车厢里一片死寂。
那个声称怀孕的女人很紧张。
因为她发现封太太的目光，不住得往自己的肚子上瞟。她紧张得握拳，慢慢得捂住了自己的肚子。她不敢去看荣欣悦，生怕荣欣悦扑上来，爆锤她，把孩子锤掉。
可有些人表面上看着平静，实际上蓝牙耳机里放着《好日子》
为了不让自己的高兴表露的太明显，荣欣悦看向车窗外。一盏接一盏的路灯飞快地向后掠去，车厢里的光线也就忽明忽暗。
“离婚协议还没拟好吗？”
助理刚给封易行打完小报告。
离婚协议是什么东西？
他根本没拟。
助理为难道：“夫人，财产分割这一块有点棘手。”
荣欣悦心情好，不跟他计较，“我净身出户。好拟了吗？”
助理：“……”
完了。
看样子夫人是铁了心要离婚了。
他在心里为封总默默点蜡。
结婚这两年，夫人从不安分，堪称作精转世。花钱大手大脚，看上的，没看上的，都要买。简直糟蹋钱。
这还不算什么。
夫人还三天两头找个事和封总闹。
封总也不知道怎么就栽在这个混世魔王身上。
她闹。他看着，无声的纵着，惯着。
眼下情形，让助理合理怀疑。
夫人早就想离婚了！
并且，等这么一个天赐的机会，很久了！
车子开回家。
荣欣悦把那个就差没把孕检单子甩她脸上的女人，当个宝贝。
下车提醒她当心，上台阶提醒她当心。看她脚上的高跟鞋和单薄的礼裙，还不高兴，往里吆喝管家拿软底的棉拖和羽绒服来。
揣着球的女人把“不安”写到了脸上。
这是个什么路子？
管家没把拖鞋拿来。
荣欣悦嫌慢，三步并两步得小跑进去，直接撞进了客厅里封易行的眼睛里。周身散发着的，几乎具象化的高兴，登时收敛。
“你怎么回来了？”
她顿了顿。
这事她有理！
立马挺直腰杆，气势凌然，“离婚！你出轨，我要离婚！”
第02章 有危机感的话，今晚就给你安全感
封易行的视线变都没变。荣欣悦气势足，又坚定的话，在他那里激不起一点波澜。就像她在胡闹。
封易行目光终于掠过荣欣悦，落在她身后的助理身上，“几周了。”
问的是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。
封易行面色平静无波。女人不知怎么的心里一紧，她总觉得这平静下面有什么在汹涌奔腾着。
强烈的不安情绪袭上心头。比刚刚荣欣悦带给她的，强千倍，万倍。
助理答：“快十周。”
封易行目光转到旁边一直等候的医生身上。
“采样。”
“是。”
那女人面色一白，后退一步。
“封总，这是你的孩子。那天晚上，你喝醉了。是我把你扶到的酒店房间。这个孩子就是你的！”
封易行不听她说话，起身走到荣欣悦的面前，居高临下睥睨着她。
两年多的相处。
荣欣悦已经能从这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上，解析出他的各种隐藏情绪。
比如现在，他不高兴，很不高兴！
她声音小，嘴上却不怂，“你瞪我干嘛？你造的孽，又不是我。也不是我安排的。你瞪我，你有什么脸瞪我？你有本事瞪我，你有本事管好自己的下半身。”
身后的女人被两个保镖摁着。
她吓得大叫，“我错了！封总！孩子不是你的，你放过我吧！”
荣欣悦：“……”
靠！
封易行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，只是眼神没刚才那么凌厉，但依旧冰冷。
“听见了？”
“不是你的怎么了，谁知道你们有没有……”
地上的女人为求活路，力争清白，直接打断荣欣悦的话。
“没有！没有！真的没有！我那天把封总扶进酒店房间，衣服都没来得及脱。封总的助理就过来了。我，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！我太需要钱了！想让太太给我点钱！封总！太太！你们放了我吧！”
荣欣悦：“……”
靠靠靠！
封易行：“听见了？”
“……听见了。”
封易行看了助理一眼。助理立马会意，让保镖把那个女人拖出去了。女人的求饶声渐远。脚上的高跟鞋一只掉在客厅，一只掉在台阶上。
客厅安静下来。
荣欣悦尬得脚趾抠地。现在想冲上去甩那女人两耳光了。
学什么不好！？
招摇撞骗！
害她白高兴一场！
封易行从口袋里掏出刚送到家里的手链，抬起她的手腕，为她戴上。他微微垂首，温热偏凉的气息拂在荣欣悦的手背上。
不烫。
却让那一小片肌肤骤然收紧，紧绷感蔓延至全身。
荣欣悦往回抽了抽手。
封易行却抓着她的手看了看，又取下来。神情依旧冷淡。
“不好看。我明天给你买一条新的。”
“欸！”荣欣悦慌忙去抢，“我看中的，我觉得好看！你直男审美！给我！”
封易行手背在后面。等她伸手来抢，两只手环住自己的时候，立马将她摁在了怀里，低头看着她。
他个子高，又背着光。
眉眼更显深邃和冷淡，深处不明的情绪静静涌动。
涌进鼻腔里里的气息，肌肤相贴传递而来的温度，让她的心跳不正常的快。
荣欣悦去推他。
“你放开我！别以为这事完了！你要不是给她可乘之机，她会打上门来，打我的脸吗？说来说去，就是你不好，你不对！她是没得逞，谁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别人！链子给我！”
封易行静看她三秒，突然腾了一只手，捧起她的脸，并不急躁，甚至游刃有余地堵住了她的退路，才低头吻住了她的双唇。
吻来得太突然。
荣欣悦失去了最佳反抗时机，想挣扎的时候，却被他抓了手，直接反剪在身后，压实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封易行的五指，摁在后腰的位置上，随着她挣扎的动作，轻柔的抚摸她后腰的每一寸薄肉。
荣欣悦呼吸混乱，猛然绷紧了身子。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撩拨了后，气得跺脚。
高跟鞋在封易行的皮鞋上乱踩，踩出好几个灰扑扑的印子。
封易行干脆搂着她转移到了沙发上，压着她。双腿挤到了她的双腿之间。她的腿无处发力，只能凌空乱扑腾，要么只能环住他的腰。都不是好的选择。
柔软的沙发随着吻的加深，不断地下陷。陷到无可陷的地步。
封易行他是吃药了吗？！
“封易行！你变态！放开！我咬你了！”
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吓到了他，封易行放过了她的唇。双臂撑在她的颈侧，垂眸看着她。
她被笼在自己的影子里，香槟金的礼服微闪着光芒，像星钻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。因为刚才的亲吻，她头发乱了，有几绺不安分得贴着粉扑扑的小脸，随着她的喘气，一起一伏。
亮晶晶的眼睛烧着火，却又映着他的身影。
勾人，不自知。
荣欣悦恼道：“起！开！”
封易行抬手，指腹从她红艳艳的唇上擦过。
眸色深了。
“外面没有。”
“……”谁想听这个答案！最好有！
封易行：“你有危机感的话，今晚就给你安全感。”
荣欣悦直觉不对，想躲。
可沙发那么小，她又被压在缝缝里，根本没地躲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封易行拦腰抱住她，把她扛在肩膀上。
荣欣悦拳打脚踢。
“你干嘛！放我下来！封易行！你四十多了你知不知道！你为老不尊！你！你有个四十多岁的样子行不行？！你婚内强奸！我可以告你！可以跟你离婚！”
挣扎间，她的鞋也掉了，头发上的发夹也掉了。锤他，踢他那些力气，在封易行那里根本不够看。直接被扔到了卧室的大床上。
荣欣悦往后躲，被抓了脚踝，拖到身下。
“啊！大变态！放开！”
封易行眼神危险，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“……大变态。”
不是这句。
封易行扣住她的下巴，压低了身子。
侵略感扑面而来。
昏暗的房间里，荣欣悦能看到封易行卓越的下颌线条，俊美的五官，还有如夜色一般墨色沉沉的眼睛，以及，自己今晚的下场。
*
清晨的光中，封易行套上衬衫，在床边站直。
他五官精致又干净，不爱笑，总是冷着脸。配着修长挺拔的身形，有一种天然的生人勿近的气场，和运筹帷幄的气势。
看上去，霸气，强大，禁欲，矜贵，年轻。
个屁！
荣欣悦拉过被子蒙过头。
这个男人明明四十多了，不论是在公司，还是在家里，他都神情淡漠，可床上像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一样！
衣冠禽兽！
蒙头的被子压上来一只手，缓缓将被子往下拉。
“闷着。”
亲昵自然的动作，仿佛他们是多么恩爱的神仙眷侣。
荣欣悦看他鼻子不是鼻子，眼睛不是眼睛。
“你又把我裙子撕了，你这样下去，我就要没衣服穿了！”
回答她控诉的是一声轻笑。
对上她凶巴巴目光的，是封易行坦荡、自然，带着沉甸甸的温热和缱绻温柔的眼睛。
荣欣悦的小心肝被看得有点颤，更凶，更气。
“你还有脸笑！果然老男人都不要脸！”
封易行扣好最后一颗纽扣，把茶几上的一纸报告放在床头，走到衣柜前，拿了一条常用的领带。
“什么时候缺过你衣服穿？”
“有钱不要为所欲为！”
荣欣悦拉近被子，裹住自己，将雪白肩头上的吻痕尽数掩盖。微微侧目，她就看到了床头的报告单，是亲子鉴定。
那个女人都承认了，封易行还是做了亲子鉴定，给自己清白。
男德一等一。
真讽刺！
荣欣悦冷笑，往事浮上心头。
“你不要这样，我觉得恶心。我讨厌你。”
封易行系领带的动作一僵，微微偏头，看到她裹着被子，只露给自己一个后脑勺。平静抗拒的姿态。
他关上柜门。
说：“嗯，知道。”
她曾说过的。
在他们婚礼的当天。
关于这一点，两年里的每一天，她都在告诉他。
第03章 夫人的白月光回国了
“手链还给我。”
封易行系好了领带，表情淡淡的，声音也很冷，“你昨天晚上乱踢，扯坏了。”
荣欣悦猛地翻过来，“你什么时候带到床上的？”她怎么不知道？！
封易行拿了西装外套，站在床边穿上。目光落在她身上，黑沉沉的瞳孔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样，“脱你衣服的时候。”
“掉哪了？”
封易行目光转移，落在垃圾桶上。
荣欣悦捂着被子，也不管身上的酸痛，爬到床边，掀了盖子往里看。
那条粉珍珠的链子确实在里面，也确实坏了，有几颗珍珠还碎了。荣欣悦连捡都没法捡。因为垃圾桶里面有别的东西。
封易行垂眸，看着荣欣悦白下来的脸。
“就那么喜欢吗？”
荣欣悦躺回床上，直觉告诉她，封易行知道。
那就没什么好瞒的。
坦荡告诉他，“是，就那么喜欢。”
封易行没再说话。在床边站了两秒，离开了。
一纸鉴定被团成团，扔进了垃圾桶。
荣欣悦照例去拉床头柜里的避孕药，倒了两颗，直接生嚼咽下去。她吃避孕药封易行是知道的。
最开始是新婚那一夜，她一滴眼泪也没流。平静地绕开了封易行伸过来要抱她去洗澡的手，当着他的面，磕了避孕药。
封易行就站在床边看着她，漆黑的眼眸像一片冷凝的冰。
荣欣悦以为他要发火，可他没有。他坐下来，胳膊撑在腿上，挺直的脊梁弯了下来。他闭了闭眼，睁开眼睛时说：“不想要，我会戴。你不用吃。”
荣欣悦才不管他。
他是一定要戴的！
但药她也是一定要吃的！
人生那么多意外，双重保险，才能让她稍稍心安。
这场婚姻，从一开始她单方面的针锋相对，到现在的一潭死水，直接开摆，已经过去两年的时间。
荣欣悦不知道自己还要度过多少个这样的两年。
荣欣悦笼了睡衣，走到浴室里，看到镜子里的自己，雪白的肌肤上满是吻痕。没一个地方逃过此劫。
脸色更难看了。
他们上了那么多次床，封易行鲜有失态。
荣欣悦拿起电动牙刷，正要往嘴里塞，看到了手机亮了。
——【悦悦，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，翟志坚回国了】
“咔。”
荣欣悦听到自己尘封两年的生活，裂开了一条缝的声音。
*
毕业以后，高中聚会组织过很多次。荣欣悦一次都没有去过。这一次，却因为要出席，站在自己满柜子的衣服前，犯了难。
半晌，她挑了一件款式大方的白色裙子。简单的裁剪，不过分凸显她的身材，衬得她像一朵优雅白净的马蹄莲。
聚会的地点是本地的一家星级酒店。
“悦悦！这里！”
刚下车，夏忆就朝她挥舞着小手。她是荣欣悦唯一还在联系的高中同学，关系不错。
“你今天出来，他知道吗？”
荣欣悦摇头，又点头。
跟不跟他说，没什么区别。反正会有人把她的行踪告诉他。
“那些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，怕他干什么？”
夏忆噤声。
也对。
悦悦为什么会嫁给封易行，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封易行更清楚。
两个人坐了电梯往定好的包间走。推开包间的门，里面陡然一静，然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。所有人都看着门口的荣欣悦。
“她怎么来了？往年她都不来的。”
“你说呢？”
有人窃笑，“当然是因为另一个以前都不来，今天却要来的人了。”
此话一出，角落里一阵轻笑。
荣欣悦听到只言片语，冷眼扫过，不想和这些人一般见识。
夏忆拉着荣欣悦到一边坐下。
因了荣欣悦的另一层身份，在这张桌子上的，不在这张桌子上的同学，都过来巴结她。往往以你记不记得某某事情为开头，然后被荣欣悦一句，“不记得。”直接堵回去。
夏忆憋笑。
没坐几分钟，包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。
众人视线看过去，西装革履，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，和一位容姿俏丽的女人一起出现。立马有人起身，“哟，学委，你怎么和志坚一起过来？”
学委将耳边的碎发，别到耳后，微笑道。
“在楼下碰到，就一起上来了。”
“志坚，两年不见，一股子精英范！听说这次是有公司挖你回国，前途无限啊！哥们几个，可能要靠你照顾照顾了！”
这话一出，周围应和之声四起。
夏忆看着身边的荣欣悦。
荣欣悦正看着翟志坚。
可翟志坚还没有看到她。
荣欣悦站起身，准备喊他。
突然有人站起来，大声道：“我们敏敏和志坚站在一起，可真是般配！同学们，你们说是不是啊？”
“你别说，还真是！”
“是般配，学委还没对象呢吧。考虑考虑？”
学委在一片起哄声中，红了脸，小声道。
“你们不要乱说了。”
翟志坚礼貌一笑，终于在老同学的寒暄里，得到了片刻的喘息。目光四处搜寻，找到荣欣悦的刹那，有片刻的怔忡。
两人的视线隔着人群交汇。
荣欣悦的眼底泛起些苦涩。
周围的人，渐渐注意到两人交汇的视线，自觉得让出了一条道来。
翟志坚走到荣欣悦的面前，用目光描绘着她的轮廓，微笑道：“好久不见。”
荣欣悦心口钝痛。
苦涩在口腔里蔓延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，“好久不见。”
夏忆看了看两个人。
“我想起来，我有东西忘记拿了！你们俩陪我下去拿行不行？”
拙劣的借口。
有人冷笑，“什么东西啊，还要两个人？夏忆你自己拿不行？”
本就是一眼能看穿的借口，夏忆没想到还有人较真。
荣欣悦转脸，说话的是班上的生活委员。叫什么，荣欣悦一早就忘记了。只记得她嫉妒自己长得好看，又有个有钱的爹。在班里没少嚼舌根子，遇人就说荣欣悦的妈妈是小三上位。
生活委员脸上挂着笑，嘲讽道。
“你怎么还敢使唤荣欣悦啊？她现在可是封太太。封总金尊玉贵得养着，买个岛都买能看到极光的。你也不怕，伤了她的油皮，封总找你算账。”
这句话一出。
包厢里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。
荣欣悦看着她，“你更勇，你嘲讽我。”
生活委员乐了。
“我哪敢。我就是提醒一下，你现在是有夫之妇。老情人重逢，干柴烈火，别擦出点什么，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不好跟封总交待。”
荣欣悦脸瞬间沉了下来。
包厢里的其他人眼观鼻，鼻观心。
这事大家心知肚明，当年的事情也都知道个大概。但谁也不敢放在台面上说。
因为谁都不想惹封易行不痛快。
封易行不痛快，自己就不会痛快。
翟志坚沉着脸，“同学聚会而已，你想的太多了。”
生活委员却是个不怕死的，小嘴依旧叭叭。
“我就是善意提醒一下，没有别的意思。当初荣欣悦结婚，班里的这些老同学，一个都没请。我们也没表示什么。今天难得荣欣悦来了，那我吟诗一首，算是迟到的祝福。”
“十八新娘八十郎，苍苍白发对红妆。鸳鸯被里成双夜，一树梨花压海棠。”
“是不是很贴？”
第04章 我怎么会喜欢你？
“叮。”
新邮件。
助理点开平板，“亿强新售的新品产品对比报表已经做出来了，封总，您现在要看吗？”
封易行没有说话。
这个助理跟了他十年了，很多时候不需要老板说话，就能懂老板想要的是什么。
助理关掉平板。
“夫人还没有出来。”
封易行转眸看向窗外的酒店。
荣欣悦进去一个多小时了。
车子绕着星级酒店转了十几圈。
一个星期前，翟志坚要回国的消息就放在了封易行的案头。那一天上午，再没有任何一份文件能送进总裁办。
他跟了老板十年，直到现在都不明白，封易行为什么会爱上荣欣悦，还爱得那么快，陷得那么深。
刚跟封易行的那几年，封易行全身心投入工作，像一台永不知疲倦的机器。后来，不知道是哪一天开始，等到他注意到的时候，封总已经拨款给一个高中，盖了一栋楼。
楼落成的那一天，他跟随前往。站在台下，顺着老板的目光，捕捉到人群里的荣欣悦。不难找，因为她很漂亮。蓝白色的校服被她穿得很好看。
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夫人。
那个时候，他打死也想不到人群里年轻的小女孩，会成为他的老板娘。也想不到，为了让她成为老板娘，老板做了男小三。
那个时候，他唯一发现的，是老板的变化。
就像是一滴滴春雨，落在干涸的大地上，滋润着土壤。生机迸发出来。
枯木逢春。
助理：“那个女人的事情和下场，已经散出去了，以后不会有人再敢做一样的事情。”
杀鸡儆猴。
封易行一向对除荣欣悦以外的女人，没什么怜惜之情。
“嗯。”
车子转到第十八圈，外面的雪积了薄薄一层。荣欣悦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酒店门口。身边站着的，还有翟志坚。
助理叫停了车。
封易行隔着车窗看着那两个人。
细雪落在荣欣悦的肩头。
翟志坚抬手，替她轻轻抹去，“下雪了，有点冷。你穿得太少了。”
他收回手，“瘦了。他对你不好吗？”
“我不喜欢他对我好。”
翟志坚静了片刻，“回去吧，很晚了。”
他声音很平静，也没说什么。可每一字一句都在荣欣悦的心上挠出很多血痕。年少时的冲劲，怨恨，反抗，早就在时间的流逝里消磨。
会恨，会痛。
但更多的是认清现实后的无力。
再次见面，她连一句，还喜欢都不敢说出口，也不敢问出口。
门童先把翟志坚的车开了过来，他弯腰坐进了车里，最后叮嘱她多穿点，就开车离开了。
细雪里，荣欣悦看到了打着双闪的迈巴赫。
车门打开。
封易行走下来，撑着一把伞，臂弯里挂着一件厚实的女士外套。他站到她面前，伞朝她倾斜。还没说话，就被她用手提包砸了。包没有拉严实，这么一砸，里面的口红飞出来，打在封易行的脸上，落到了地上。
荣欣悦压着火气。
“我高中班上的生活委员，你对她家做了什么？”
生活委员在里面背完诗。不需要荣欣悦开口，其他同学立马站在了荣欣悦的身边，谴责生活委员，还把她往外赶。
生活委员被人往外推，大笑。
“你们怕她，我不怕！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！她不就是老公牛逼吗？荣欣悦！你没了封易行你什么都不是！一天到晚，给他吹枕边风，害我家里破产！你个婊子，娼妇！和你妈一样是个不要脸的东西。嫁了人了，还来勾搭前任！你不要脸！”
封易行把挂着衣服的手往前伸了伸。
“穿上。”
“我在问你话！”
封易行收伞，掸去她身上的雪，把衣服抖开，给她披上。
“不太记得了。”
荣欣悦盯着他，“你是不是都知道？我妈，还有我高中时候的事情？”
封易行的沉默，是无声的承认。
如高中时传言的那样，荣欣悦的妈妈是小三。在会所上班的时候，爬上了荣总的床，有了她。
这件事本来没人知道，但荣总查出了弱精症。荣欣悦作为他唯一的骨肉，就显得弥足珍贵。
高一那一年，荣总的轿车停在了学校门前。同时，荣欣悦的母亲是个小三的事情，传遍了整个校园。
“你对多少人出过手？”
“不记得了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不低，平淡寻常。
那些不起眼的普通人，在他的世界里，连被记住的资格都没有。
荣欣悦站在酒店的台阶上没有动。头顶的灯光自上倾泻而下，将她俏丽的小脸，照得有些苍白。
她平静地看着封易行。
平静的比垂下的灯光还要平静，比今晚的小雪还要平静。
封易行却无法平静，胸腔里的不安和疼痛无处发泄。闭了闭眼，才稍稍冷静下来。
“回家了，外面冷。”
荣欣悦：“你是不是觉得，做了这些事情，我会感动得痛哭流涕，然后扑到你的怀里，心甘情愿地和你在一起一辈子？”
荣欣悦坚定得告诉他。
“我不会。”
“因为我永远都记得，让我成为被人耻笑，老夫少妻，倚靠丈夫的米虫的人是你。让我和喜欢的人生生分开的人，也是你。”
她盯着他的脸。
岁月没有偏袒任何人，在封易行的脸上也留下了痕迹。但同时，又很偏心。岁月给他带来的苍白和枯槁，反而雕琢出他独特的气质，轮廓。
坚硬，却又一触即碎。
荣欣悦就是会让他碎掉的那一击。
“你对我越好，越宠我，我越觉得可笑，恶心。我不想你为我做什么，我不想欠你的。”
“你看到了，他回国了。”荣欣悦不怕告诉他，“我还喜欢他。所以，你要是再和当年一样，动他。那我会恨你一辈子。”
荣欣悦：“不要跟我说婚姻忠贞。你先扪心自问一下，你是喜欢我，还是喜欢那个从我身上看到的人。”
封易行震惊得看着她。
荣欣悦：“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，所以我不在乎，也不介意。只要你不要双标的……”
“是你，没有别人。”
声线平静，却透着坚定。
荣欣悦怔住，“骗人”两个字卡在嘴边。又觉得争论这种问题，没有意义。
“那我不是个好东西，我想出轨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还是离婚吧，面子里子都……”
封易行脸沉了下来，抓着她的手腕，把人拉下台阶，“不离，你也不许出轨。”
荣欣悦甩开他的手，“你难道要我喜欢你吗？你给我的痛苦，和你给我的物质一样多。我怎么会喜欢你？”
封易行的手僵在冷风里。
好看的眉头锁着，平淡的看着荣欣悦。但那双眼睛好像掺一点绝望和挣扎，又混着哀伤。他抿着嘴巴，最终什么都没说。
荣欣悦：“我自己开车回去，不要你接。”
荣欣悦转身离开。
封易行站在冷风里，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。
这个时候是十二月二十三日。
明天是平安夜。
再有八天，是新的一年。
可不论是明天的平安夜，还是八天后的新年，荣欣悦都不在封易行的身边。
往后的十几年里，她都不在。
第05章 重生
意识回笼的那一刹那，荣欣悦只有一个感觉。
疼。
屁股疼，小腹也疼。
按道理来说不应该。
她出车祸的时候，手指那么粗的铁棍子插进的是她的胸腔。应该是胸口疼才对。
“嘶……”
因为疼的厉害，她一开口就倒抽了口凉气。
“醒了。”
冷淡的声音，是封易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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