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监狱虐恋梗……
乾元帝八年,京城大寒,昏暗脏乱的囚牢中。
温尔晚跪在一尊牌位前,神情木然的开始了每日百遍的磕头认错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吱呀一声,狱门被狱卒从外拉开,打断了温尔晚。
“温尔晚,你刑期已满,可以出狱了。”
狱卒平淡的话,却让温尔晚心中一惊。
原来,这暗无天日的日子,已然过了四年。
四年前,摄政王慕言深认定是她,害死了他的未婚妻林月清,她因此入狱直到如今。
她踉跄着站起,灰麻囚服在她枯瘦的身上晃荡的厉害。
往昔京城才色双绝的温大小姐,如今竟已面目全非。
温尔晚愣愣朝着门外走去,身后的狱卒叫住了她。
“等一下!”
“摄政王交代过,就算你出狱,林月清小姐的牌位,你也要带着每日磕头认错!”
四年磋磨,温尔晚以为自己已经麻木,可还是因为狱卒的这句话,心尖泛上细密的疼痛。
温尔晚双手恭敬地接过那上好紫檀做的牌位,缓缓走出这待了四年的囚牢。
走到大街上,看着眼前已经大变样的京城,迷茫的立在原地。
她身上的囚服,让周围百姓都对她指指点点。
“女子坐牢,不知廉耻!”
不知是谁开了头,烂菜叶和臭鸡蛋就这样纷纷砸到她身上。
温尔晚急忙蹲下身护住怀中牌位,不敢让它有一丝一毫的脏污。
不然,慕言深会生气的。
突然,人群一静,纷纷让开路。
自人群中驶出一辆奢华的马车,停在温尔晚身前。
她抬眸望去,车檐下坠着的慕字让她瞳孔一缩。
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,随着马车门帘被侍从拉开,温尔晚对上了车内人冰凉的眼。
仅仅一眼,就让温尔晚控制不住颤抖起来。
是慕言深!
温尔晚低垂下头,把自己蜷缩的更紧。
头顶却响起慕言深透着寒气的声音:“温尔晚,仅仅四年的牢狱,你休想就抵了月清一条命。”
温尔晚浑身漫上恐慌,她不假思索朝着慕言深的马车跪下。
卑微祈求:“摄政王,求您看在我对林小姐磕头认错四年的份上,放过我……”
温尔晚朝着慕言深举起林月清的牌位。
她浑身挂满烂菜叶和臭鸡蛋,手中的牌位却不染丝毫脏污。
这样卑微的温尔晚,让慕言深眉头一皱。
曾经的温尔晚,身为太师的嫡孙女,尽管父母早亡,也被养的一身铮铮傲骨。
就连四年前,把她押上公堂,众多衙役逼迫她下跪认罪。
她也仰着头,挺直着脊背喊道:“温尔晚无罪可认!”
可如今……
慕言深心中异样一闪而过,想起枉死的林月清,他勾唇冷笑,淡淡道:“放过你?痴人说梦!”
慕言深一声令下,林月清的牌位被妥善安放到他的马车上。
而温尔晚就被慕言深的侍从用一根绳牵着。
摄政王府的骏马均是万里挑一,慕言深的马车疾驰,温尔晚跑着跟上,很快就力不从心。
她狠狠跌倒在地。
可马车却没有丝毫停留,她被侍从毫不留情的拖拽着往前。
粗粝的石板路在她身上刮蹭出无数伤口,火辣辣的疼。
温尔晚咬牙忍耐着,一路到了一处宅院内。
看着熟悉的地方,温尔晚心头一颤。
这是当年林月清身亡的林家后院!
当年她来林家赴宴,觉得厅内闷热吵闹,就起身到后院透透气,却不想林月清突然冲过来,吐血倒在她面前身亡。
慕言深也就此认定了是她害死了林月清。
慕言深站在温尔晚面前,他身后的侍从端出一碗浓黑腥臭的药。
慕言深幽幽道:“当年,月清被你毒死,本王一直在想她死前该有多痛苦绝望。如今,你也该千百倍的尝尝她死前的痛!”
温尔晚一怔,明白了眼前是一碗毒药!
慕言深要她喝了这碗毒药!
======第二章======
温尔晚愣在原地,久久没有动弹。
慕言深见此,冷冷一笑:“放心,此毒有解,本王不会让你死的这么轻松。只要你喝了这药,本王考虑饶你一命!”
大寒的天,温尔晚身心俱凉。
四年了,他还是如此恨她。
恨到要她生不如死。
她无力哑声道:“好,我喝……”
在这京城,流传一句话,宁得罪皇帝,不得罪慕言深。
他是比阎罗更可怕的人!
温尔晚不想死,她想活着,即使苟延残喘,也要活着。
这是她祖父,临终前最后的愿望。
“还望摄政王说话算数,饶我一条命。”
说完,温尔晚端起药碗,闭上眼,仰头一饮而尽。
不过一刻钟,毒性蔓延,钻心蚀骨的痛弥漫温尔晚全身。
她倒在地上,死死咬紧牙关,才没有痛喊出声。
一口毒血却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。
慕言深皱眉看着溅到他鞋面上的一滴血渍。
这滴鞋面上的血,让他的心突然烦躁起来,没有了观看的兴致。
慕言深冷冷的朝一旁的侍从吩咐:“让她痛够一天一夜,再给解药。”
说完,慕言深转身离去。
一旁的侍从都心生不忍,这可是西域最烈的奇毒,中毒者如万蚁噬心,浑身骨头血肉都似被拉扯分离,剧痛无比。
这样的痛楚,慕言深要温尔晚受够一天一夜。
等温尔晚醒过来的时候,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。
她身处一间柴房,被随意的丢在草垛子上。
残余的蚀骨之痛,还让她浑身止不住发抖。
门突然被推开,温尔晚犹如惊弓之鸟,刹那脸色煞白。
一个婆子走到温尔晚面前,丢下几件衣物,命令道:“把衣服换上,跟上来。”
温尔晚颤着手,抖开衣服一看,心头一紧。
这些薄纱衣物,分明是乐伶戏服。
温尔晚握紧拳头,指甲陷进肉中。
她咬牙垂眸半响,终究不敢违逆慕言深的意思,红着眼穿上这羞辱人的衣物。
温尔晚跟在婆子身后,来到一处宴会厅。
里面觥筹交错,灯火通明。
温尔晚一走到门口,屋内突然一静,所有的目光朝她看来,大部分竟都是她以前认识的公子小姐。
一声嗤笑响起,京城有名的纨绔郡王赵谅摇着扇子:“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。”
阵阵笑声响起。
温尔晚低下头,死死攥紧了手。
这赵谅以前调戏她,被她当众羞辱过,眼下必会报复回来。
赵谅摇摇晃晃站起来。
指着温尔晚大声道:“既然温小姐穿着乐伶的服饰,不如就弹奏一曲助兴吧!摄政王觉得如何?”
霎时,温尔晚望向慕言深。
却只见他眼中盛满轻蔑,淡淡道:“有何不可。”
温尔晚心中一痛,下意识缩起了手。
她的手,早被狱中刑罚弄残缺了。
如何能弹琴助兴?!
可不等她多想,婢女已经在大厅内摆好了琴桌。
温尔晚只得上前,硬着头皮伸出手。
一阵议论响起:“快看,她的手好丑……”
曾经温尔晚的一双手,十指纤纤宛如白玉,如今却遍布疤痕,小拇指还奇异的弯曲着。
慕言深冷眼看着,目光却不由落在温尔晚那双手上,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。
温尔晚沉默的颤着手抚上弦,锋利的琴弦刺破指尖,钻心的痛,从指尖蔓延至心脏,最终曲不成调。
宴会厅内顿时一片哄笑。
“天呐,她还师从亡故的贵妃,这弹得什么东西?”
这些讽刺又嫌弃的话,响在温尔晚耳边,让她麻木的心也忍不住一揪。
她沉默的拨捻着琴弦,艰难的弹完一曲。
突然,一个元宝砸到了温尔晚的身侧,赵谅哈哈笑道:“温大小姐虽然弹得难听,好歹也给咱们添了乐趣,本郡王赏你了。”
温尔晚望着眼前的元宝,僵住了身子。
可接着,公子小姐们笑闹着响应。
他们纷纷抛出碎银,好似她是街头卖艺的下九流。
“跪下领赏吧。”赵谅高高在上的睥睨着温尔晚,嘴角挂着一抹讥笑。
======第三章======
温尔晚想拒绝,可是……如今的她拿什么来拒绝这来自郡王的羞辱?
她早就不是京城贵女温尔晚,而是人人都能欺辱的罪人温尔晚。
温尔晚浑身颤抖,最终屈膝下跪,轻声道:“是,谢公子小姐们赏。”
随即,她毫无尊严地膝行着捡起散落一地的碎银。
每捡一个,尊严便碎裂一分。
周围一片讥笑,她只垂着头,专心拾捡着地上的碎银。
不知间,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熟悉的蟒纹靴。
头顶一声熟悉的讥讽响起:“温尔晚,落到如今的下场,后悔吗?”
温尔晚一抬眸,就看见了慕言深。
却在下一刻,仿若火烧般,她迅速垂下头,避开了他的视线。
温尔晚头伏地,谦卑无比:“我知道错了,求您饶了我,我知道错了……”
尽管林月清的死,从头到尾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。
她也不敢再辩驳慕言深。
上一次辩驳,她在狱中换来了六种新的刑罚。
小拇指便是那时断的。
见她这幅样子,慕言深心中却腾地一下,升起一股无名火。
他轻扯嘴角,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。
“你好几年没见过你的幼弟了,对吗?”
温尔晚浑身一颤,她的弟弟温墨燃,是如今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。
她猛然抬头,急道:“你答应过我,只要我入狱认罪,就放过他的。”
见温尔晚有了反映,慕言深才觉得有些意思。
他望着温尔晚,幽幽残忍道:“你记得回温家给他收尸。”
宛如一阵惊雷,在温尔晚脑中炸开。
“你说……什么?”
慕言深瞥了一眼温尔晚,看着她红了的眼眶,才觉得解恨。
他冷笑着转动着手中酒杯,不愿再透露更多。
温尔晚心中焦急,再顾不上许多,起身就朝外奔去。
跑到温家门口,恰好遇上了管家钟叔。
“大小姐,你回来了……”钟叔瞬间老泪纵横,看着她狼狈的模样,几乎哽咽难言。
温尔晚却慌乱无比:“墨燃呢?快带我去看看他。”
钟叔忙给带路,领着她到了一处房间前,推开门,温尔晚就看见躺着闭着眼的苍白少年。
泪瞬间漫上眼眶,温尔晚踉跄的扑到温墨燃的跟前。
轻握着他的手,低声喊道:“墨燃,是姐姐,姐姐回来了……”
温墨燃艰难的睁开眼皮,看着眼前的人,不可置信的睁大眼。
他挣扎着想起身,却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,嘴角咳出一丝血迹。
温尔晚心中一惊,呢喃道:“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?”
一旁的钟叔叹了口气,哀恸道:“少爷这病,除非找到玖鹤神医,不然怕是……”
玖鹤神医,常年游历在外,不知所踪。
不过,他偏偏是慕言深的好友。
温尔晚险些崩溃,慕言深早就恨透了她,如何会帮忙?
可她看着病入膏肓的弟弟,咬牙道:“钟叔,我去想办法,拜托你照看好墨燃。”
钟叔点了点头,温尔晚转身就回到了摄政王府。
天边已经破晓。
温尔晚等到了刚下朝回来的慕言深。
她扑通一声,跪在了慕言深身前。
凄声哀求:“摄政王,求求您,帮我找找玖鹤神医,求求您了……”
说完她就一个接一个头的往下磕。
慕言深垂眸望着眼前跪地磕头的温尔晚,压着心口莫名的怒火冷笑道:“温尔晚,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帮你?”
温尔晚一怔,如今她还有什么筹码跟慕言深谈条件?
她颤声道:“只要摄政王愿意帮忙,让我做什么都可以!”
慕言深挑眉:“什么都愿意?”
温尔晚心尖一颤,想起弟弟,攥紧拳头,点了点头。
慕言深寒光般的眼神落在她身上,在他的示意下,一旁的侍从递过来一张纸。
慕言深随手一扬,那张纸就轻飘飘的落到了温尔晚眼前。
最上面,两个大大的奴契二字,刺痛了温尔晚的眼。
接着,慕言深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:“签了它,本王就帮你!”
======第四章======
奴契,意味着她将永失自由身,从此成为慕言深的私人财产,任他随意打杀变卖。
温尔晚眼前一片模糊,浑身上下俱是悲郁。
她捡起那张薄薄的奴契,手抖得不行。
慕言深淡淡道:“你可以慢慢考虑,就是不知道你弟弟能等多久?”
说完,他抬脚就走。
温尔晚心口一缩,忙在慕言深身后哑声喊:“我签……”
一旁的侍从立刻递上一支沾了墨的毛笔。
温尔晚接过,羊毫笔在手中犹如千斤重,压得她胸腔憋闷喘不上气。
想起弟弟,她最终咬牙,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写完之后,她怔怔望着纸上温尔晚三字,鼻尖一涩。
——从此,她成了最低贱的奴籍。
慕言深轻扯嘴角,冷笑着抛出一枚铜钱,丢到了温尔晚的面前。
“这是你的卖身钱。”他说道。
铜钱落地发出一声清脆,温尔晚的心也被一惊。
她愣愣的望着这枚铜钱,浑身冰冷。
温尔晚痛苦的闭上眼睛,伏地磕头道:“谢主子……”
她如此乖顺,慕言深以为自己会很满意,可心底那烦闷却丝毫没有减轻。
他冷着脸朝着侍从道:“带她去学学规矩。”
……
温尔晚被一个叫孙婆子的管事领到了王府马棚前。
孙婆子抬抬下巴:“把马厩刷干净。”
温尔晚一愣,刷马厩从来都是小厮的事,从没有丫鬟做的先例。
见她愣着,那孙婆子嗤笑道:“怎么?你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吗?这马厩今天刷不完就没饭吃!”
说完,那孙婆子一甩手就走开了,留下看马的小厮们监督她。
温尔晚刚拿起一旁的扫帚,就被其中一个小厮喝止:“还没开始就想偷懒!给我用刷子沾水一点点刷干净。”
温尔晚知道他们是故意刁难,可常年的牢狱生活她早就习惯忍气吞声。
她沉默的照做,大寒的天,双手浸在冰冷的水中,用刷子一点点刷净脏污的马厩。
那些马粪也被她一点点铲起,她好似浑然感受不到臭意,只专心做手下的活。
那小厮想挑刺,都无从说起,只得愤愤踢倒装着马粪的桶。
那些马粪瞬间淋了温尔晚一身,引得她浑身一震。
周围响起了哄笑,温尔晚握紧了手中的木刷。
装着听不见,她只沉默的又清理起洒在地面的马粪。
那些小厮见此,议论纷纷。
“她没有尊严吗?这样都不生气?”
温尔晚心底一阵苦笑,尊严?她早就不知为何物了。
等到月上三更,温尔晚才清理完,到了下人食堂,只有冷锅冷灶。
她只得挨着饿,回到下人排屋休息。
却不想,她刚一推开门,门内就响起丫鬟们的叫骂。
“天哪!这是哪来的臭味啊!”
“滚远点!”
温尔晚迅速道歉,垂眸掩下眼底的黯然,退出了排屋。
走到之前的柴房,缩在稻草堆中睡了一晚。
寒风呼啸,刺骨的寒意钻进她体内,腹中饥饿搅得胃痛不已。
温尔晚咬紧牙关,慢慢熬着。
第二天一大早。
温尔晚就被人推醒,一个丫鬟毫不客气道:“快点起来,侧妃娘娘要见你!”
她瞳孔一缩,侧妃?!
原来,她在狱中的四年间,慕言深已经纳了侧妃。
温尔晚被拉扯起来,丫鬟还嫌恶道:“你赶紧洗漱干净,侧妃娘娘可闻不得这恶臭。”
温尔晚心尖一酸,没有说话。
她照着丫鬟说的,洗漱干净换了一身衣裳,就被带着往内院走去。
到了一处楼阁外,上面写着藏月阁。
入内所见,无一处不精致,无一处不奢华。
推开门,温尔晚看见那坐在主位上侧妃的面容,心中炸开惊雷。
那是林月清?!
怎么会?!
======第五章======
如果林月清还活着,那她遭受的一切算什么?!
温尔晚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!
她攥紧拳头,指甲陷进肉中,带来的刺痛让她恢复了一丝清醒。
她强压心中的惊异,垂下头跟着丫鬟进去,屈膝行了一礼。
“跪下!”
温尔晚一进去,一声厉喝便响起。
温尔晚这才看见,屋内神堂位,正摆放着那张她熟悉无比的林月清牌位。
她麻木的朝着牌位屈膝下跪,一言不发。
“你害死本宫姐姐,简直罪该万死!王爷怎还叫你活着……”
那侧妃说着,眼角就带上泪。
姐姐?
温尔晚依稀想起,林月清是有一个孪生妹妹的。
只是出生后,就一直体弱多病,养在深闺中轻易不见人。
想来,侧妃就是林月清的妹妹林星漫。
温尔晚心中苦涩
罪该万死,说得好。
可她的罪和林月清无关。
她最大的罪是少不更事,爱上慕言深,以致头破血流,家破人亡!
见温尔晚只是一脸麻木的跪着,林星漫心生不满。
她幽幽道:“你说要是你弟弟知道,你为了他自愿为奴会怎样?”
温尔晚心脏一颤,急忙伏地磕头道:“求侧妃娘娘开恩,不要告诉我弟弟。”
林星漫这才满意的笑了,她淡淡拨弄着新染的指甲,缓缓说道:“那你就要乖乖听话,做本宫的一条狗如何?”
温尔晚浑身一僵,分神间,一旁的丫鬟用脚踢了踢她。
她吃痛回神,心底隐隐作痛,却只是咬了咬唇,轻声应下:“奴婢愿为侧妃驱使。”
林星漫在贵妃椅上缓缓坐下,笑着开口:“那就先叫两声听听。”
温尔晚只沉默了一瞬,就颤声开口。
“汪……汪……”
温尔晚叫一声磕一个头,额上没几下映上血痕。
林星漫快意的笑了。
突然,院门一阵响动,慕言深大步走了进来。
林星漫笑容立马变得乖觉,迎了上去:“王爷怎来了,用过早膳吗?”
慕言深牵起林星漫,余光瞥见一旁的温尔晚,目光一顿。
他望着她额间的血痕,心底闪过一丝说不清的不爽,皱眉道:“她怎么在这里?”
林星漫敏锐察觉到,眼底闪过一丝阴暗。
她面上却笑着:“温小姐自己冲进来,就朝着姐姐的牌位磕头,想让妾身原谅她,这才……”
听林星漫提起林月清,慕言深冷哼一声,不再多说,搂着林星漫的腰就走进内屋。
温尔晚跪在地上,对林星漫的颠倒黑白,没有一字反驳。
剩下的丫鬟啐了一声:“真晦气,还不快滚!”
温尔晚沉默退到屋外,这才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额头的血。
曾经,她就连手指不小心被绣花针戳破一下,都会引得府内众人惊慌着给她上药。
如今,再比不得从前了。
她沉默的走到下人食堂,刚坐下就被一个丫鬟扯开。
那丫鬟嗤笑道:“不过是侧妃娘娘的一条狗,也配上桌吃饭吗?”
说完,她就随手拿起一个馒头,丢到了地上。
“那才是你的位置。”
众多仆人哄笑,附和道:“是啊,绿玉姐姐说的对!”
温尔晚已经一天一夜未曾进食了,看着地上的馒头,她极力忽视周围看好戏的视线。
蹲下身捡起馒头,就往嘴里送去。
“好恶心啊!掉在地上都吃。”
“就是,听说她还是小姐出身,怎么比你我还下贱。”
这些刺耳的言论扎在温尔晚心尖,她缩到角落,狼吞虎咽,充耳不闻。
在牢里,莫说地上的食物,就算被人踩过,也得吃下去。
吃了,才能活。
温尔晚就这样带着一丝弟弟会被救治的希望,在王府煎熬着。
可半个月后,温尔晚外出倒夜香的时候,钟叔找上了她。
一见到她,钟叔就泪流不止。
他凄声道:“大小姐,少爷快不行了!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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